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尖尾剪
来源:大埔县融媒体中心  时间:2021-08-17 09:16:23  浏览次数: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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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清朝道光年间,银江乡坑口村的玉尺坑出了一个著名山歌妹叫何好娘,由于善于对歌,往往把歌手驳得哑口无言,所以人家送她个外号叫“尖尾剪”。据说有一次“尖尾剪”在河边割草,拉船的纤夫见她年轻美貌,用山歌戏弄她道:“半山岗上一丘田,无陂无圳无泉源,阿哥有条竹水筒,借畀老妹饮(灌)口田。”“尖尾剪”一听火了,毫不客气地答唱:“阿哥讲话好虚玄,手挷竹缆绷绷狠,自家背后晒毕坼(裂缝),那有水来饮妹田。”那纤夫被驳得低头伏地。
  又一次她往大麻赴圩,遇上下雨路滑,不小心跌了一跤,两旁的人看了大笑,她见行人那么幸灾乐祸,心里很不好受,索性坐在地上唱了起来:“天上落雨没收留,落得地下滑溜溜,阿妹吾知失一脚,笑死两边大水牛。”人们才知刚才笑话的是远近闻名的“尖尾剪”。
  由于她才貌双全,许多人都喜欢接近她。有一次,有三个后生为了试她歌才,特请她上酒楼吃饭。席间,一个借故说菜不够他出去买,溜了;另一个说酒不够,跑了;第三个等了一会说,我去找他们,也走了;只留下“尖尾剪”,结果这席酒钱只得由“尖尾剪”付出。她气愤得追出酒店,一出门即碰见那三个后生,他们笑嘻嘻地说:“你能立即唱条山歌的话,酒钱我们照付。”“尖尾剪”马上开腔唱道:“新打剪刀开两丫,剪哥吾到剪自家,千年老鸦食死佬,今日死佬食老鸦。”这三个后生被骂得狗血淋头,乖乖地把钱还给了她。
  有一天“尖尾剪”经过大麻三甲背,见一青年在树上摘橄榄。“尖尾剪”有点渴,向他要几个橄榄解渴,这青年知道她是“尖尾剪”,故意说:“要说橄榄可以,但我的橄榄要用山歌来换。”“尖尾剪”一听立即唱道:“橄榄开花花榄花,阿哥榄上妹榄下,掀起衫尾等郎榄,分郎一榄就回家。”因“榄”谐“揽”山歌一语双关,使后生听得着了迷。
  何好娘十八岁嫁到余家为媳。她的家翁是有文化的人,颇熟孔孟之道,而且也会唱山歌。他抱孙心切,见娶何好娘做儿媳快两年了,还不见媳妇有怀孕的迹象,因此颇有微词。在人前经常风言风语,说什么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”等。有一天早上,他看见媳妇在门口晾衣服,便乘机在门前浇花,并借题发挥,唱了一条山歌:“新买花缽种芙蓉,朝朝育水朝朝浓,只有开花没结子,莫来败坏我门风。”好娘听见,知家翁这首山歌是冲着自己唱的。早饭后,她到牛栏牵着耕牛去放牧,经过门前时,看见家翁坐在门坎抽烟,也乘机唱了一首山歌:“田坵大大任郎耕,牛仔细细拖唔赢,犁头插没三寸土,叫我禾苗样般生。”家翁听后,听出媳妇这首山歌,是回敬自己早上唱的山歌,便不再风言风语了。
  银江河口村,有一次举行庙会,请了一班木偶戏班来演出。何好娘邀了两个同伴,这两人也很会唱山歌,而且也有外号,一个叫“小关刀”,一个叫“小割子”。三个女山歌手结伴到河口去看木偶戏。走到戏棚那边,已是人山人海,准备看木偶戏开场。这时,有个秀才打扮的人,头上戴着一顶红缨帽。他的眼尖,一眼看见了这三位女歌手,也来看木偶戏,便唱一首山歌戏谑他们“新破篾子皮皮长,盖过广东十三行,裁缝就用尖尾剪,关刀小割上战场。”何好娘听后,便立即唱道:“唔系勇来唔系兵,头上带个红帽缨。涯今带有胭脂粉,同你染了正过新。”秀才听后,却无歌以对。
  一次,有个少年要到芹菜塘访亲。来到银溪坑口的三叉路口,正不知往何处去,忽见山上有几个妇女在割鲁箕,便上前问路:“喂!喂!哪条路是去芹菜塘?”不想遇上了鼎鼎有名的山歌手“尖尾剪”。她一听,觉得这少年好没礼貌,不屑地瞟了他一眼,便与同伴商量,要给他点苦头吃,让他走段冤枉路。但有位姑娘提出异议,说看这少年也不像轻薄之人,唱条山歌教训教训他也就罢了。于是“尖尾剪”随口唱道:“不叫爹来不叫娘,叫声大嫂也应当;上通陂头大坪路,过条横排芹菜塘。”山歌虽嫌他没礼貌,却点明了路线。少年自知失礼,连声道歉上了路。
  何好娘有一次到三河东文部探亲。行路走到三河坝,日近中午,已是饥肠辘辘。看见街头有卖肉丸的小贩,便走上前去想买一毫子肉丸充饥。卖肉丸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生须老伯。他看来买肉丸的是一位生得如花似玉的女子,便目不转睛看个不停。这时有人对老伯说:“这是有名的山歌手‘尖尾剪’”。卖肉丸的老伯听后,略一定神,便舀了一毫子肉丸,双手端给何好娘,同时唱起山歌来:“只闻阿妹系歌仙,今日相逢算有缘……”没等老伯唱第二句,何好娘即唱道:“双手扛来单手接,涯个老公巫柬贤。”唱得卖肉丸的老伯乐开了花。
  何好娘吃完肉丸,走出沙坝,踏上渡船准备过东文部。当渡工点篙正要驶船离岸时,突然唱起山歌:“阿妹下船想过巫,竹篙拿起撑过河……”这时天上正下起雨来,没等渡工唱第三句,何好娘即唱道:“天公落雨响呵呵,妹今想哥撑过河,手擎竹篙爱拿紧,莫来失手跌落河。”唱得渡工无歌对,连说:“好歌,好歌”。
  一年冬天,玉尺村一户人家的耕牛无踪,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,怀疑是好娘的丈夫偷的,并报告里正,里正即向县衙报告,县太爷听到报告后,即派差役把何好娘的丈夫押解至县衙监禁起来。但查无实据,几天后何好娘即行路到茶阳,去县衙探监。县太爷听说外号叫“尖尾剪”的山歌手何好娘为她的丈夫探监来了,高兴万分,也好顺水推舟做个人情。当即把她叫到大堂问话。“人家都叫你‘尖尾剪’,都说很会唱山歌,这里堂前有一脸盆水,就以这脸盆水为题,你唱一首山歌来说明牛不是你丈夫偷的,唱得有道理,就准你丈夫无罪。否则就不能放人。”“尖尾剪”听后便立即唱道:“一盆清水绿油油,难洗今朝满面羞。自忖妾身非织女,我夫那堪系牵牛。”她唱得歌词恳切,如怨如诉,歌声清亮,音圆韵啭,余音绕梁,县官听得呆了,连叫“唱得好,唱得妙!”并当即宣布,将她的丈夫无罪释放。
(余耀南、陈访交、田辛垦)